TITLE：平面海
PARRING：仏英
TIPS：2015仏诞活动文
BGM：苏打绿——蓝眼睛（规定选曲）
TEXT：
弗朗西斯一边在心里默念希波克拉底誓词来转移注意力，一边想着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海了，眼睛被粗糙的布料压的紧紧的有点疼，手腕脚腕也被扣上扣环，重的甚至抬不起手来拨弄一下挂到鼻梁上的头发。
眼前泼墨般的颜色遮住沙漠中过于耀眼的光线，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色对于被关在整日亮堂的屋子里的他算得上奢侈。估摸着是挪出了楼房，有一股热浪迎面扑过来，带着满满的泥土腥味和细小的沙砾，呛得他猛烈的咳嗽起来。刚下意识的想举起手捂住口鼻，扣环发出的声响惊动了身后的士兵。
然后他听到身后的士兵把枪喀拉一下子举起来，保险栓已经拉下的利落声响，似乎随时都会有一颗钢弹呼啸着冲出枪膛。
弗朗西斯听到声音，拼命地咽了咽口水，眉头下意识的皱起，又清咳了两下，手毫不犹豫的放在脑袋两侧，然后笑了笑。
后背被枪托狠狠敲了一下，顶着他朝前走，他就边咳嗽边踉跄着挪动。
枪托被沙漠里的太阳都烧的火烫，金属诚实的将热度烧上肌肤，他“嘶”的倒吸凉气，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顺着被打的地方无限蔓延，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。
被太阳烤的热风像一道极其锋利的兵刃刮过脸颊，他只能把手规规矩矩放在前面，太沉了甚至感觉肩膀酸痛。于是他耸起肩，顺带缩了缩脖子，发尾扫的脖颈直痒，但起码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。
“医生，上车。”
他身后的士兵又用枪托捅了一下他的背。
他抬起手来向前毫无目的的摸着，往左边碰到了车门，于是朝前挪了挪，膝盖又碰到了一块。刚想抬腿迈进去，就又被人不耐烦的捅了一下，这下膝盖狠狠的撞在车门上，弗朗西斯整个儿摔进了车舱里。
车舱里也是热的，甚至更热。
他趴在车里的地面上，手心想必是磨破了皮，一阵一阵的刺疼，贴在滚烫的铁皮上，空气中好像都出现了烧焦的味道。
恍惚间听见车外的士兵正在谈论交接问题，他被往里面推了推，之后是车门被猛地关上还有锁链丁玲桄榔捆上来的声音。又是几声车门响，他坐的靠边，贴着车壁晃了两下，脑袋也磕了两下。
“交接完毕。”他听见他们这么说道。
他低下头，手拼命往上够才终于能揉了揉被磕痛的地方。
什么也看不到，他只能努力往角落里缩，手顺着缝隙一点一点往前摸索，数着铁板贴合的凹陷，碰到墙壁了再摸另一边。没有任何座位，也没有类似座位的软垫，这是一辆标准的押解车。
车子在沉默中行驶了很久很久。
弗朗西斯实际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，他今早起床看到旁边的人走过来，拍肩的时候带点怯弱又温柔的眼神，也能猜个大概。
但他一点儿也不害怕。
现在应该还有相当一段距离，弗朗西斯打算小睡一下，反正也没有人会发现他睡着了。他正试着去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，至少不老磕着脑袋。突然听见“刷拉”一声，有人拉开了与后面车舱里那块金属隔离板。
“你是医生？”
他莫名其妙的皱起眉头，刚想张嘴态度不太好的回答，却发现嗓子没办法发出声音，只好努力清了两下，边点头边说：“我是……”
“别跟死刑犯说话。”
大概是刚刚问话的人旁边的人，声音更远一点，不耐烦的很。
那个人看样子还不太死心，声音提高了点继续问道，“你为什么被判死刑啊。”
“呃，”他似乎意识到这么问不太妥当，顿了几秒，又加了几句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我还没见过医生到这辆车里来的。”
这辆车大多押解的是政/治/犯，战场上的逃兵，或者是间谍。他们通常一幅灰扑扑的可怜样子，白大褂在车舱内昏黄的灯光下就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……是吗。”弗朗西斯随意应着的声音听起来像叹息，他抬起手揉揉额头，扣环哗啦哗啦的响起来。
驾驶座上的人等到他以为弗朗西斯不会回答他，正打算关上隔离板的时候，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。
“哥哥我救了一个人。”
救了一个眼睛里盛满翠绿的人。
“救人？”那个人似乎感兴趣了起来，弗朗西斯听见衣物和皮质座椅摩擦的声音，想必是转过身来了，或许正在看着他也说不定。
“救人不是医生的天职吗，你怎么会被判刑？”
弗朗西斯听到这句问话，笑了一下，扯到发痛的嗓子，又咳嗽了两下，“因为…咳…哥哥救的人…咳！比较特殊。”
“你能不能不跟犯人说话，话那么多。”旁边的不耐烦先生又冒出来， 弗朗西斯听到一声闷响，问话的人好像猛力的打了一下。
“呀，”弗朗西斯稍稍提高了声音，“亚瑟.柯克兰，你应该认识的。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车子一下子急刹车，弗朗西斯整个人翻过去，脑袋狠狠的撞在铁皮上。还没来得及抱怨，他就听见几声带着怒气的关门开门声。
“笨蛋我就说了你别和他说话！”终于爆发了。
弗朗西斯.波诺弗瓦，死里逃生，伴随着剧烈头痛，解开蒙眼布看到的第一个人，满眼翠绿。
END